汉画像中人物图像的美学特点
发布时间: 2009-01-09
刘立光
 
 
内容摘要:汉画像中存在着大量的人物画像,这些画像在线条、构图、色彩、造型、立意等方面有其独到之处,对了解汉画像的特征和研究汉画像的风格有着积极的意义。为人物画的发展兴盛也作了充分的准备。
 
关键词:汉画像    人物图像     美学特点
 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  人物题材是汉画像的主要内容,汉画像以人物为中心题材,它涉及到汉画像的各个方面。除了边饰、纹饰以及个别天文星象图外,任何一块汉画像都有人的精灵出没其间。人物的描绘是人自身觉醒的产物,表现了人们对自己的认识与改造,反映了汉代高昂的人文精神。汉画像的人物画像有其独特的美学思想。
  《易经》中的“贲”卦阐释了文与质的问题。“贲者,饰也。用线条勾勒出突出的形象。” “《象》曰:‘山下有火’。夜间山上的草木在燃烧照耀下,线条突出,是一种美的形象。”[i]  汉画像就是使用线条来表现形象的一种艺术形式,“与构图方式统一的汉代画像石的形象造型,首先具有线描表达的显著特点。”[ii] 以线条为表现技法的中国画至迟在战国时的楚国就已经确立,汉代的绘画继承和发展了线条表现力的特长。在汉画像中,以刀代笔,肆意挥洒,线条成了最主要的手段,在阴线刻的画像石中表现得尤为显著。汉画像的人物画像的用笔也以线刻居多。不论在凿纹地、剔地面上,还是在糙面上、凹面、减地平面上,施以线刻,线条大都灵动多变。早期线条粗壮,构图简单,后来,尤其到了东汉晚期的阴线刻,线条纤细流畅,刻画人物形象准确细腻生动,较早期更为成熟。所用线条或粗、或细,有的粗细结合、变化转折,使人物处在行进、跳跃、飞腾的运动中。“对线和形的综合运用,并不是使汉画像走向装饰性的规范化、整齐化或几何性线条的老路,而是偏向自由式、绘画式的方向发展。其作品不仅是将形体凝结在几根线里,而线在运用中又是以形体的某种神态为表现重点。因此,这些线本身也成了有生命的个体。” 河南唐河湖阳新店冯儒九墓阁室南壁的西上部刻百戏图,采用线刻加麻点的雕刻技法,乐者四人,三人正面坐,一人侧面坐,二舞者横向,是纵向空间的表达,右面一人倒立,线条流畅,形象生动。山东肥城北寨村汉画像石墓中,刻在石材平面上的建筑人物、车马出行等画像,造型准确生动,线条纤巧流畅奔放。安徽亳县十九里乡的汉画像石墓中出土的人物、瑞兽,把形体幻化成飞动的线条,着重于线条的流动。有的线条是现实物象中所不存在的,而是与汉画像的构思、意境的要求的节奏相联系,是带有韵律的中国画的线条。
  汉画像的人物图像构图概括凝练。河南南阳旧县出土的《二桃杀三士图》,画面中刻一高足盘,盘中放置两个桃子,公孙接、田开疆执剑取桃,在一旁的古冶子怒不可遏,欲拔剑决斗。画面去除了闲杂人等,留下了大量的空白,公孙接与古冶子形象生动,孔武有力。画面采用方形构图的方式,肃穆、平静、沉闷,但从他们飘飞的衣袖可以感受到人物动作夸张,画面运动感十足。中间的人物田开疆处理较平和,且身材不如其他二人魁梧,人物体量小些,表现了纵深空间,立体感较强。田开疆脚下刻有两片阴影,似断还连。断,可以使人物缩小,表现立体空间的结构;连,可以表明中间的田开疆也是当仁不让,私欲泛起,与其他二人有相同的心理。断、连之间,意趣横生,简单的二桃、三士,把春秋时代的武力兼并、任侠使气、勇武节义,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  汉画像构图中大量使用散点透视的方法。“用活动的视点观察景物”,“以形成迂回连贯的空间,所构成的画面具有多视阈特征和空间的跨越,时间的迁移性”。 散点透视要把器物的侧面反映在画面中,而小的或平面的器物则很难表现,这时小的器物则用俯瞰的方法来表现,这样的画面有时很令人费解。如宴饮图中的杯子都是这样表现的。了解了器物,我们对人物就很好理解了。山东嘉祥武氏祠左石室西壁下的水陆交战图中,画面的下部刻画一座跨河的桥梁,桥下为舟船水战的场面,桥上为骑兵陆战的场面。画面上部应为桥面后的水面,可这里却是陆战场面。根据土居淑子的说法,桥后陆战场面应为桥两侧的地面,为了集中表现战争场面,与桥成直角的地面旋转九十度,使其与桥面平行展开,这种透视更便于表现波澜壮阔、气势恢宏的宏大场面。汉画像中,有的人物的体量被刻画得相当大,如山东嘉祥宋山的一幅祠堂后壁的画像,有一个巨大的人物,这是儒家等级尊卑观念的产物,不是绘画本身的真、善、美的需要。
  汉画像的人物画像充满了充实灵动的美感。河南南阳出土《羿射十日图》,画面刻一株顶天立地的扶桑树,树上栖息五只阳乌,其中一只展翅欲飞。树下羿,头戴高山冠,身着长襦衣,弯腰仰面,满弓射乌。羿下身动作扎实稳重,双足与腰肢呈正立三角形,给灵动的画面以支点般的支撑。羿引满弓,蓄势待发,在这个动作的瞬间,弓箭与引弓之右手呈倒立三角形状,矫健灵敏,飞动异常。箭头之所指,正是画面之上部,目光自然被吸引上来,乌在飞动的蛇形线组成的树枝间跳跃,整个画面似在风中摇曳,灵动的美感显露无遗。汉画像中的舞蹈、杂技等刻画艺术十分发达,其绘画、雕刻也无不呈现一种飞舞的状态。长袖舞的婀娜,车马出行的威武,虎车、龙车的迅疾,羽人的灵秀,处处流溢着飞动的美感。汉画像中有大量的古代建筑的画像存在,艺术地处理着空间,与人物相映衬,反映着飞动的美学思想。例如:山东曲阜旧县村出土的《庭院图》,图中画有三进院落,各院中有人来往穿行,建筑庑殿式建筑,两侧斗拱结构,门扉刻铺首衔环图。中间院子内有百戏表演,位于图像的中间位置,一人倒立,使整个院落显得灵动起来。后主厅的飞檐,兼之后排的飞檐以及屋脊上展翅欲飞的禽鸟与灵动跳跃的猿猴,给人一种轻盈而又飞动的美感。窗子的开设使室内、室外相互交流,又用以借景、分景的手法,使之产生隔而不隔的美感来。河南南阳小西关出土《嫦娥奔月图》,嫦娥头梳长髻,身着宽袖长襦,双手前拱,两爪呈爬行状,后拖一长尾,四周绕云气,布九星。此图为嫦娥飞升状,灵动之气,充溢其间。
  汉画像是刻在立体的岩石上的艺术形式,和平面上的描画不同,它还具有影形观察的特点。分隔、分层的方法与之配合,显现出汉画像的叙事性的特点。人物有时采用剪影式的刻画方式,画面成浮起的阳刻轮廓,在细部以阴刻曲线来表达。有时细部还以墨线来勾勒,或加以彩绘 ,尽管如此, 汉画像还是质朴的。《易经》说:“离者丽也,古人认为附丽在一个器物上的东西是美的……所以,器物的雕饰能够引起美感。”[iii]  徐州韩山画像石墓出土的铜镜上,有附丽的许多动物纹饰,就是这种美的思想的具体体现。汉代铜镜上的这种例子随处可见,但较之周代的青铜器的纹饰就大为逊色了。这不是对《易》的背离,而是“上九,白贲,无咎”的体现。白贲,即绚烂而又复归于平淡,“就是认为要质地的本身放光才是真正的美。所谓‘刚健、笃实、辉光’,就是这个意思。”[iv] 汉画像施色的作品不在少数,大抵强调的是轮廓与形象的修饰作用,没有违背刚健、笃实、雄浑、质朴的审美原则。《易系辞下传》曰:“作结绳而为罔罟,以佃以渔,盖取诸离。”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离卦的思想与生产工具的网有关,网能使万物附丽在网上,发挥了以通透如网孔为美的思想。汉画像的人物的衣服有网状的装饰,与古代的网纹饰有同源的美学观念。
  汉画像的线描的和影形观察的人物造型,主要抓住对象的比例动态,从整体上、运动上把握对象,对人物的塑造不只是拘泥于形式的相似,而是追求神韵的传达。容庚先生说过,“吾因绘画,重在领会动植物内在之精神,而不求之迹象,其显露物象,乃以线条而不以阴影。” 形似是表象因素,神似是形象因素,这些和线条表现也是相对应的。线条是实的,线条之间的空白是虚的,万物在虚空中流动、变化而构成神韵,达到孟子的“充实之谓美”,进而“文质彬彬,尽善尽美”。庄子则有“形残而神全”的说法,“画西施之面,美而不可说;规孟贲之目,大而不可畏。”提出了形与神的关系问题,形成了形神兼备的理论。汉代也有用模特儿写生的绘画方法,主张写实,但“画鬼魅易而画犬马难”,因而,汉画像中充斥鬼神题材,写实的作品反而少了。汉画像中的神人,类型繁多,形态各异,人们无法知道他们的具体形态及含义,我们对于这些图象也能从儒家思想的虚实观念中来理解:“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,大而化之之谓圣,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”。圣而不可知之就是虚,就是神,是不可解说的,不能摹仿的,是宇宙中虚与实的结合,是《易经》中的阴与阳的和合。从而可知这些汉画像是神秘的,美妙的。
  传统美学“以‘仁’为本,属于美的范畴,但它不是唯美是取,还要考虑善的,而且说《武》这种音乐,美是够美的了,但未能尽善。”[v] “子谓《韶》尽美矣,未尽善也。”[vi]  汉画像中也提出美与善的关系问题,武梁祠中有《无盐丑女钟离春》的故事,这个故事就刻画了一个“臼头深目,长指大节,仰鼻结喉,肥项少发,折腰出胸,皮肤若漆,行年四十”[vii] 的丑女形象。无盐在外形上是不美的,抑或可以说是很丑陋,但她使齐王“立太子,进慈母,拜无盐为后”。是因为钟离春具备“使齐国大安”的才智,成为善的化身,也不觉其丑陋而称之美矣。孔子提出了美与善的关系的问题,给后人划出了两个重要的审美范畴,直到今天这两个范畴还发挥着它的批评和规范的作用。
  中国的古代神仙很少具有人性特征,人们顶礼膜拜,不敢昂视。在人们心里,神仙高不可攀,深不可测,与人们有很大的距离感,这样就会使人们产生神秘的向往之情。久而久之,便灵异起来,同时产生了天国、地府的图景。这是因为人们对和平生活的满足而设定的理想生活的模式。这些人物画像,即使是拟浮雕的作品,也不像古希腊、古罗马追求自然主义的摹写,而是追求“以形传神”、“气韵生动”,主要抓住人物形象的运动或静止的瞬间,勾画人物个性特点。勾画稍显粗率,但具有深沉宏大的特点,显示了汉画像人物图像的“寓巧于拙”、“寓美于朴”的美学观念。“中国人传统思维的模糊性、非逻辑性和非理性,使中国人的传统文化充满了种种感性特征。同时中国汉代所形成的大一统的帝国,又要求社会结构上的统一,便形成了一个奇异的象征符号的世界,在天地人鬼之间产生一种互文性的结构。”[viii]  创天地的人类祖先盘古的身体就具有这种不确定的特征,伏羲、女娲的蛇躯鳞身的体态也切合这种说法。这些都表现了中国传统美学的朦胧性,并使神重情,以传神为主,采用夸张、拉伸、缩短的方法,构建意象结构,创设意境。汉代的儒家“治人以分”、“以分治国”,把人与人的阶层、地位、行业相联系,忽视个体形象,重视共同特征。夏桀就是以坐“人辇”,手持“杀戮之械”而让人一目了然,认识这个荒淫、暴虐的皇帝。这种观念直接影响了后来的减笔人物写意画。
  汉画像的人物画像表现的是“恶以戒世,善以示后”的立意。汉代画像石的立意十分明确,鲁灵光殿、景福殿的人物画像,起到封建统治阶级的“戒世”、“示后”、“箴规”、“准仪”的政教功能。山东武梁祠汉画像中人物画像,君是明君,臣是节臣,三皇五帝、文王十子、周公辅成王,一帧帧的为民众日理万机的早期明主,被人高高地供奉。他们体态相同,用手中的工具等史书记载的细节,来标示人物的身份,这些人物是象征的图像,起教化作用,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物画,似席勒的“政治传声筒”。后来的“红、光、亮”的创作与之异曲同工。同时,人间的人与天上的星,有一定的关联。北极星有如天帝,北斗星为帝车,织女为天孙,天上的星宿以四象为分区,构建宇宙的秩序。 “宇宙的秩序是人的世界的整体化和人的心理的结构化的形象体现,人必须按照宇宙的结构来行动。”[ix]
   汉画像中人物图像的内容压倒了形式。反映在画面中就是以形式为依托,表现封建礼教的礼义说教。“义”是对“礼”的深化,是对秩序地遵守的强化的产物。汉画像中“义”的内容很多,如武梁祠中《鲁义姑姊》、《梁寡高行图》、《秋胡戏妻》、《京师节女》等。其中,画面中鲁义姑姊在右面,左手抱一小儿,右手牵一小儿,齐将的车在左面,驾两马,车上有齐将及御者,车后露出节。车前一导骑,导骑前一军士,均面向鲁义姑姊追去,且有榜题。题榜的使用首开题画之先河,开启中国画诗、书、画、印的形式语言。秋胡妻投水而死,节女也献出了生命,这些故事,都是以自残或死来明志的,这在当时是一种感人至深的道德精神。“而中华人道德精神之发挥,则为儒家所独擅。我所谓中国人之道德精神,亦可谓是一种善我生之精神也。何以善我生?莫要在使心安。但换辞言之,亦可谓善我死即所以善我生。因为死之一刹那,同时以即是生之一刹那。若使我在此死之一刹那间心得安,岂非善我死仍是善我生乎?若使此一刹那间心得安,此一刹那后我心更无不安。是此一刹那之心安即是使我毕生心安也。故曰善我死即善我生,死生一以贯之,此即这中国人最深至之一种道德精神也。”[x]   秋胡妻投水自尽因为“彼两人即已一往情深,一旦欲其取消己心,其所感之苦痛及有甚于取消己生之所爱,故遂不惜一死以觅心安也。”[xi] 钱穆先生的论述完整地表述了我国道德精神的“义”的涵义,可以感受到上述人物画所负载的意义,和他们所传达的道德教化作用。
  荆轲刺秦王表现的也是“义”字。武梁祠上有三幅荆轲刺秦王的图像,分别刻在三个墓室中,有四、五、八人之分,主体人物都是荆轲、秦王、秦舞阳和卫士。画面刻画的是事件的高潮的一刻,所有的矛盾都得到展示,充分地反映了当时气氛的紧张与空气窒息般的凝固。画面上的人物一望而知其身份,但我们并不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孔,也不是靠衣着分辨,而是根据他们的体态,即行为来分辨的。瘫软的勇士秦舞阳、雄霸天下的人主秦始皇和真正的勇士荆轲对比,形成了很大的反差。荆轲是事件的真正的主人公,他是忠信的化身,是义的精神的体现,是作者大书特书的主角。作者采用以形写神的方法,兼及剪影的效果,结合各种器物,如盛放樊于期的头颅木匣,督亢的地图,匕首以及秦始皇的正在飘落的断袖,这些图像生动地反映了这一事件的整体过程。从丹的搜罗勇士、积极筹划、巧妙安排、布置直至实施,都表现在图像中,反映了汉画像人物画的叙事性特点。结果是悲剧性的,但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的心理准备早已具备,所有的情节都定格在这里,历史凝固在这里。后人每每看到这幅图景,就会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。这些正反映秦始皇统一中国的过程的惨烈的斗争,这也迎合了取代秦朝的汉代统治者的心理。整个画面以减浮雕加阴线刻的方法刻画,人物形态生动逼真,切合人物心理,达到了以形写神的要求。构图疏密相间,气氛热烈紧张,人物杂沓 而布局井然有序,阴线刻的使用使得组合人物的形体的以显露,同时,用线流畅自然,充分表现了荆轲与卫士的力的对抗,具有中国十八描的特有的线描风格。匕首的红缨在空中横飞,充分的表现了动感。四围的边框使得图形的画面感十分强烈,于方寸之间领略千古奇高的激烈的瞬间,人物与作者俱永恒在汉画像的墓壁中,永远闪烁着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”的儒家美德。同题材的汉画像还有《聂政刺侠累图》,《豫让刺赵襄子图》,《要离刺庆忌图》,《专诸刺吴王僚》,《曹沫刺桓公》,都是为报知遇之恩而艰苦准备并积极实施的。无论成功与否,都被社会所崇尚。这些图像有的像连环画,但不结合史书记载,也是很难读懂。其中有些残忍以及反人性的东西夹杂在其中,我们看了,推崇其“义”,但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那么愉悦。
  汉画像中的人物画,上承春秋战国,下起魏晋隋唐。与《人物御龙图》和荣启期砖画有一脉相承的关联。汉画像人物图像,以线描为主要手法,流畅自然;讲究虚实结合,飞动灵巧;以“仁”为本,善美结合,追求尽善尽美的境界。画作中,人物塑造讲究“气韵生动”,追求神似,画面极具叙事性;汉画像人物图像重思想内容的传达,特别是教化思想中的重义轻利的立意特征,它妨害了人物画形式的发展。汉画像的人物图像,表现了两汉刚健、笃实、质朴、雄浑的美学观念,对后来的人物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。


[i]  宗白华:《艺境》,第351页,北京大学出版社,北京,1997。
[ii]  王建中:《汉代画像石通论》,第489页,紫禁城出版社,北京,2001。
[iii]  宗白华:《艺境》,第353页,北京大学出版社,北京,1997。
[iv]  宗白华:《艺境》,第352页,北京大学出版社,北京,1997。
[v]  史仲文:《中西文明的历史对话》,第453页,内蒙古人民出版社,呼和浩特,2000。
[vi] 《论语·八佾第三》
[vii]  刘向:《列女传》,第65页,辽宁教育出版社,沈阳,1998。
[viii]  朱存明:《汉画像的象征世界》,第29页,人民文学出版社,北京,2005。
[ix]  朱存明:《汉画像的象征世界》,第232页,人民文学出版社,北京,2005。
[x]  钱穆:《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》,卷三,第30页,安徽教育出版社,合肥,2004。
[xi]  钱穆:《中国学术思想史论丛》,卷三,第33页,安徽教育出版社,合肥,2004。